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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7章:誰的責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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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家休養了兩個星期後,梁柔實在沒辦法繼續下去,猶自離開家,去了醫院上班。到了醫院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看梁辛。

兩周,梁辛身上的傷已經恢覆了很多,他原本受的就是皮外傷,比上關墨的槍傷,要好治愈的多。見到弟弟,梁柔心裏說不出的感覺,那種想哭又想笑的感覺,實在是難以形容。

梁辛倒是很好,這次老城被抓獲,梁辛算是立了大功。當然關墨立了功,但關墨不是警察系統裏面的人,而且關家目前的這個情況,就算是立了功,也不能大肆宣揚,還是要保持低調,所以這次的頭功就都算在了梁辛身上。

於是,梁辛最近受到了來自各方的關註,就連媒體都來了好幾家,不過鑒於梁辛的職業特殊性,並沒有直接露面,就算是出現影像也都是打了馬賽克的。梁柔進病房的時候,梁辛臉上的躊躇滿志,喜氣洋洋還沒有散,見到姐姐,梁辛很高興,“姐,你怎麽來了,姐夫不是說你懷”原本是打算說‘懷孕’兩個字的,可看梁柔的臉上不對,梁辛生生忍住了,到底是姐弟,就算梁辛對從前的一切失憶了,但是起碼的心有靈犀還在。

“姐?”也就是短短的時間,梁辛臉上的喜氣消失的一幹二凈。

梁柔點點頭又搖搖頭,最終也只能嘆息著說一句,“沒有了。”孩子沒有了。

說出這話的時候,梁柔已經沒有淚水,失去孩子的那一夜,她哭的肝腸寸斷,好似不知疲倦。是真的難以接受,舍不得孩子,也疼惜自己,這麽多年,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讓自己活的好一點,眼看著幸福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,結果卻再一次落空。

說不難過,那是騙人的。但流產後的這兩周,聶焱幹脆連聶家的大宅都沒有回過,聶子談回來說聶焱是岀差了。只是聶子談畢竟是小叔子,梁柔在臥室裏休養,聶子談能進到臥室裏說這麽一句,已經是極限,多的話,都沒有說。梁柔也只能拜托聶子談照顧一下安安,關於聶焱,梁柔比聶子談知道的更多。

孩子沒了,聶焱心裏不舒服,幹脆直接出去岀差,眼不見為凈。

梁柔能理解聶焱的心情,卻接受不了。大概人都是這樣的吧,很脆弱傷心的時候,希望愛的人陪在自己身邊,哪怕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,就只是陪著她,也好啊。但聶焱顯然沒有這個心情,大少爺發起脾氣來,哪裏會考慮別人的心境。

在家裏休養了兩個星期,梁柔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,那種感覺太壓抑,而且,人在這種時候,就容易胡思亂想。雖然醫生沒有明說,但是梁柔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有可能已經是習慣性流產了,一般人怎麽可能這麽連續的流產。

梁柔當年懷安安的時候,那是一點事情都沒有,那時候年紀還小,根本沒有現在這麽仔細,糊裏糊塗的就生下來了,孩子還什麽都好,胖乎乎的健康的不得了。

似乎是已經習慣了,命運不斷的對她開玩笑,不可能再有孩子梁柔在讓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,而這個事實背後,就是她跟聶焱的婚姻。聶焱是不可能不要繼承人的,現在社會也不是沒有丁克家庭,但多的是男方不能生。正好這兩天有新聞,說香港的著名導演,當初對外宣稱自己跟妻子要做丁克,後來等年紀大了,就婚內出軌,離婚後跟小三生了孩子。並且對孩子寵愛有加,在媒體上大加誇耀。

曾經臺灣的著名導演,也是如此。

無論男女,都是很容易改變的。年輕的時候信誓旦旦要丁克,等歲數大了,就又想要孩子了。唯一的區別,就是男人跟女人不同,男人就是到了五十幾歲,找個二十幾歲的女人依舊能生。但女人不一樣,過了年紀,就是沒辦法了。這還是在婚姻裏男人口口聲聲不要孩子要做丁克的家庭,切身到梁柔身上,聶焱從一開始,就沒打算做丁克。他的身份地位,繼承人是必須要有的配備。其實很多事情,梁柔心裏清楚的很,但又亂的很。

人要是真的像機器一樣一是一二是二的子醜寅卯關斷分明,那還算是什麽感情動物。

梁柔臉上的失落不是假的,她這段時間其實是胖了的,從懷孕後,方方面面的給補身體,就算是流產都沒能把身上養出來的富貴肉給消下去。睫毛低垂,看著十足就是一個滿臉清愁的貴婦。

梁辛想法不同,他輕聲問,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他記得自己入院的當晚,聶焱來看過他,當時還說梁柔懷孕,狀態不好在家裏休息,沒來。

當時梁辛真的很開心,他失憶回來之後,其實記憶最深刻的除了關雙,就是梁柔聶焱,聶焱教會他怎麽坦然的面對往後的人生,梁柔則是溫情的姐姐。聶焱曾經為了梁柔對著梁辛發怒,滿心為梁柔打抱不平。這個姐姐為了他付出很多,梁辛知道的。

梁柔對著弟弟笑笑,大概也只有跟弟弟,她才能說出這件事,是真的,能從嘴裏說出來,對梁柔來說都是一種解脫,她說:“就是你回來臨海市的那晚,我大概是高興過頭了。”

除了那晚,她有情緒起伏之外,梁柔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原因。哎,醫生也說,因為一點點情緒起伏就保不住的孩子,就算勉強生下來,怕是也問題很大。

梁辛眉頭往下沈,他沒有說出來,但心裏還是有一種深深的自責感,他覺得是因為他,姐姐才會情緒激動,才會因此流產。男人尤其是梁辛這種毫無經驗的男人,對懷孕流產這些事情的認知都是很片面化的。

心思轉了轉,梁辛問說:“那姐夫呢?”

提起聶焱,梁柔就嘆氣,“他岀差了,我已經很久沒見他。”直白的說,就是自從她流產之後,聶焱根本就沒有出現過,說不心寒是假的。千錯萬錯,都是她的問題,可聶焱在這之後的表現,也有些過於的涼薄。

梁辛的腮幫子鼓了鼓,他很清楚聶焱的身份,孩子,對聶焱來說,不僅僅是‘孩子’那麽簡單,還是繼承人,還是一個企業的未來指標。

嫁入豪門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情,為了子嗣,什麽幺蛾子,都能弄的出來。

梁辛提著勁兒說:“姐,你還有我。”

梁柔看著弟弟滿是堅定的眼睛,心裏終於找到了一些依靠的感覺,說出來有些虛偽,但現實就是這樣的,她再失去孩子後,是真的很害怕。傷心固然是傷心的,但是傷心過後,是恐懼,是害怕。她沒有孩子了,是不是聶焱也就不打算要她了。

曾經梁柔很灑脫的,聶焱說不要她了,那麽好,她帶著安安也能堅韌的過下去,畢竟當初跟唐欽離婚的時候,就已經打定了主意,這輩子都不找了,就她帶著安安好好的過。但,跟著聶焱這麽久,尤其是結婚之後,慢慢的骨氣也就被泡軟了,他那麽好,梁柔是真的貪戀,沒有了當年的幹脆利落,慢慢的開始妥協。他發脾氣,說難聽話,梁柔都能忍,現在流產了,其實最傷最痛的是她,但最擔驚害怕的也是她。

怕聶焱生氣,更怕聶焱不要她。

梁柔深呼吸,她很想找回從前自己跟聶焱在一起時的心境,能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,不能在一起,她也能帶著安安堅強的撐下去。對著弟弟,梁柔張嘴想說些心裏話,可誰知才開口,就有人來了。

來人敲門推門是一起的動作,根本沒有給屋裏人留有餘地。

梁柔梁辛同時扭頭,就看到關雙提著大大的果籃站在門口。可能關雙也沒有想到梁柔在裏面,進門之後有些傻住。

梁辛當然生氣,病房裏要是沒有梁柔,關雙這樣也就算了,梁辛也不可能跟個女孩子一般見識,但明顯能感覺到梁柔有話說,被關雙這樣打斷,梁辛的心情可想而知。

梁辛在美國養病的時候,關雙一直都是如此,只是那時候梁辛跟她關系要比現在親密的多,那時候梁辛也很依賴她,所以也並不覺得突兀,現在換了時空,一切就都變得不同。

關雙自己也嚇出一手的冷汗,支支吾吾的說:“姐姐我不知道你在”

能說什麽呢?

梁柔真的很煩躁,原本還想跟弟弟說點心裏話,就當是勸勸自己,但是顯然,沒有這個機會了。關雙在這,無論如何,梁柔也不能沒眼色。

梁柔站起身,笑不出來,就扯扯嘴唇,“我沒什麽事了,這就走了。醫院還有事情要忙呢。”

梁辛拉住梁柔的袖口,“姐”

在這樣的時刻,姐弟倆都能感覺到一種無力。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,但就是真實存在的。梁柔能跟覺到弟弟心中的擔憂,就拍拍他的手背,勉勵著說:“放心吧,你姐我撐得住,我還有你呢,不是嗎?”

梁辛急忙點頭,放開了梁柔。

梁柔離開病房,臨出來,就聽關雙興沖沖的問梁辛,“你姐怎麽了?看起來怎麽不太開心的模樣?”

梁辛沒回答,安靜了好一陣。

走過醫院長長的走廊,梁柔聽著自己的腳步聲,她完全明白剛才那種無力感來自於什麽地方,她跟弟弟,其實是來自底層的兩個人,這些年靠打拼也好,靠運氣也罷,總之一路奮鬥,擠上了所謂上流圈子。

在外人看來,他們是幸運兒,得到了別人想要而得不到的一切。

但其實只有當事人心裏清楚,每一步都走的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。

懷揣著心事,梁柔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,關上辦公室的門,梁柔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。大概是女人的天生第六感吧,總覺得空氣裏有陌生的味道。

梁柔腳步刻意的放輕,她的辦公室就是一間,並沒有什麽遮蔽,唯一的小隔間就是衛生間。

往衛生間的方向慢慢的挪動,快要到的時候,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,走出一個男人

梁柔大腦片刻的停頓之後,驚訝的叫出,“爸爸?”

可不就是,從衛生間裏走出的男人,正是梁柔那十多年前就因公殉職的父親,梁朝城。

梁柔之前曾經跟他打過照面,後來李秀麗來臨海市,也曾說見過他,所以此刻梁柔倒沒直接覺得他是鬼,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相見,還是讓梁柔非常的驚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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